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睹物思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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睹物思人

溫時也咬牙, 起身挪到師姐身邊去,誰知他屁.股還沒碰到座位,倒被師姐擡手擋住了。

“師姐, 你不想跟我挨著坐嗎?”溫時也垂下眼,有些傷心道:“以前在藏書閣時,師姐都會和我挨著坐得。”

南宮茵捂唇笑道:“阿也,我這是為了你好, 你別老惹裴師弟生氣,否則他哪天生氣, 真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怎麽辦?”

溫時也抱胸坐回原位, “難不成我會怕他?哼。”

南宮茵卻細細端詳著溫時也的臉, 最後落在他唇上,微微有些疑惑道:“難道裴師弟還沒出手嗎?”

“什麽出手啊?”溫時也敏感地捂住唇。

自從裴知予總盯著他的唇看後,他幾乎都快覺得自己唇上是不是長了什麽奇怪東西,否則為什麽總有人盯著看。

南宮茵蹙眉道:“不應該啊, 上次他醋味沖天的,那眼神像是要吃人。”

又仔細看了眼溫時也的唇, 自言自語道:“難不成是阿也恢覆能力比較好?”

溫時也聽得一頭霧水, “什麽恢覆得比較好啊?”

南宮茵擡眸看著溫時也迷茫的樣子,倏然又笑了出來,了然道:“沒想到裴師弟還挺能忍的。也多虧他忍得住, 我還以為他會把你……”

“把我怎麽?”溫時也緊張道。

“沒什麽。”南宮茵眨了眨眼,“阿也,你還記得嗎?以前在藏書閣時,你每次和我坐在一起, 裴師弟都會做些什麽?”

提到這個溫時也就來氣,他雙手抱胸道:“還能做些什麽?總不是做些幼稚的事情, 來引起師姐你的註意,然後把我氣走,或是把我氣得站起來跟他吵架。”

“記得有一次,他還以師尊喚我之由,把我騙到藏書閣一個很偏僻的角落裏,要跟我打架!真是過分極了!”

南宮茵的笑意更盛,“你確定他是為了引起我的註意?不是你的註意?”

“還有他騙你去藏書閣,真的是打架嗎?難不成沒有什麽別的意圖?”

“他還能有什麽意圖?”溫時也倏然有些慌亂,語無倫次解釋道:“他以前整天在我眼前晃,我還能不註意到他麽?又有什麽必要再引起我的註意?”

南宮茵靜靜看著他笑,道:“阿也,總之這次你聽師姐勸,這次你乖一點聽話。你又沒開竅,若是再招惹裴師弟,我擔心他嚇著你。”

“嚇著我?怎麽可能?”溫時也嘟囔道。

可心裏卻有些發麻,倒不是對師姐讓他不要去招惹裴知予的話發麻。

而是師姐說裴知予以前都是在引起他註意的話發麻,雖然他感情方面遲鈍,從小到大,也就只喜歡過師姐一個人。

可從上次開始,從師姐有意無意的話中,他都聽出了師姐在透露他跟裴知予有些什麽……

修真界不是沒有斷袖之癖的人,他也不是不能接受。

曾經在朝溪山時他也聽人說過,什麽某某門派的師兄和師弟不顧師尊和家門反對,歷經種種磨難,終於結為道侶。

其感情真摯又感人,甚至還有人撰寫成小故事,在修真界大肆販賣。

他倒不是對這種事看不慣,就是這種事放在他身上,他是斷不能接受的。

就比如,他和裴知予在星月樓的小黃文,就夠他難受的了。

而且裴知予那麽欺負他,又百般氣他,就連給小烏龜取名都用他的名字,肯定是因為不喜歡他。

兩個互相不喜歡的人,又能發展出什麽?

想清楚後,溫時也一顆撲通亂跳的心終於落下。

他又跟師姐閑聊了些幾句,才知道這次敦煌皇室派人來接應裴知予,國師便也跟著一起來了。

但因某些原因,國師一直沒現身。

現下馬車駛離皓月宗,國師才將裴知予喚出密謀,想來肯定是聊些皇室勾心鬥角之事。

溫時也對那些不感興趣。

只對即將要審問的人感興趣。

此行路途遙遠,溫時也坐在馬車上昏昏欲睡,裴知予久久未歸,想到白羽之前緊張的催促,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吧。

“怎麽?阿也,是有些想裴師弟了?”南宮茵看著他不停往外張望的眼神,突然道。

“我怎麽可能想他?”溫時也收回眼神,十分正派道:“我只是看我們還要何時到敦煌城罷了。”

南宮茵垂下眸抿唇輕笑,又道:“阿也,今日看你似乎一直不太開心,從上馬車開始就一直與裴師弟鬧脾氣,可是又發生什麽了?”

提到這個,溫時也的瞌睡蟲都被趕走了。

他確實一直對裴知予把他的名字拿去喚小烏龜這事耿耿於懷。

他是個十分愛面子的人,覺得裴知予那番做,就是變相在罵他。

頓時皺眉道:“可不是又發生了什麽,師姐我跟你說,前兩日,我——”

可他話說了一半,師姐腰間的香囊突然一閃一閃,溫時也知道,這是仙南宗特制的傳音石,一般只有發生重要的事時才會閃爍。

南宮茵看了眼腰間的香囊,又看了眼溫時也,有些歉意地笑了笑。

溫時也點了點頭,示意師姐不用管他,先處理仙南宗的事。

南宮茵拿出傳音石,食指在上面輕輕一點,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從裏面傳了出來——

“南師姐!我韓迎夏再也不要理那個臭男人了!!”

南宮茵和溫時也的表情同時怔住,兩人都沒想到,這傳音石裏會傳出與門派事宜半點關系都沒有的聲音。

但很快,南宮茵就平覆下來,她深吸一口氣,像是處理了很多次這樣的突發狀況,放緩語調道:“迎夏,你這又是怎麽了?”

南宮茵一問,傳音那邊的人愈發不可收拾,竟然直接痛哭起來,哭得泣不成聲,喘不過氣。

溫時也聽得跟著揪心,扶額。

他對韓迎夏師姐是有印象的。

曾經在朝溪山時,韓迎夏就與南宮茵一同拜入了蒼煙真人門下。

後來朝溪山滅,南宮茵帶著韓迎夏回了仙南宗,韓迎夏協助南宮茵處理仙南宗大小事宜,將門派打理得井井有條。

兩人感情十分親密。

雖說性格不同,也沒有血緣關系,可韓迎夏師姐為人熱心,與南宮茵情同姐妹。

“嗚嗚嗚嗚,今日我跟他一起下山,特意去吃修真界聞名已久的灌湯包。不得不說,那灌湯包真好吃,汁水四溢,灌湯流油,皮薄餡大……”

溫時也:“……”

師姐咳嗽一聲,示意說正事。

韓迎夏這才抽了抽鼻子,“我跟他吃到最後,桌子上只剩下最後一個灌湯包,他問我吃不吃?我想著他之前沒吃多少,就搖頭說,你吃吧。”

“結果他轉頭就真的吃了!!這個狠心男人!都不帶猶豫一下的!師姐,你說,他是不是不愛我了啊?”

溫時也:“……”

他小聲嘟囔道:“再買一份灌湯包不就好了嗎?”

韓迎夏聽到他的聲音,立即大吼道:“是哪個小弟子在說話!這麽不知情趣!”

溫時也被罵得噎聲。

南宮茵看了眼溫時也,想到朝溪山如今很多事都沒水落石出,也不想將韓迎夏牽扯其中,解釋道:“一個朋友。”

韓迎夏也沒過多追問是哪個朋友。

或許她問溫時也是誰,也就是隨口問問,現下她更在乎的是那只灌湯包。

立即又道:“重要的是吃灌湯包嗎!重要的是他的心意。我將灌湯包留給他,是因為我在乎他。可他呢,竟然都沒問我一句吃不吃,就自個吃了。”

“若是他愛我,絕對會問我的。”

“很多時候,愛就是體現在細節中,他這麽做,就是不愛我了。”

溫時也聽得一頭霧水。

這就不愛了嗎?

他覺得既然你都讓人家吃了,人家就吃了,這有什麽不對嗎?

可韓迎夏又聲音低落道:“他們那些臭男人肯定會覺得我們多此一舉,小題大做。可這明明只是張嘴問一句的事,我都問他了,他為什麽不問問我呢?”

這樣聽起來,溫時也似乎又覺得韓師姐有些可憐。

也對,不過問一句的事。

他看著南宮茵,等著師姐好好安撫一下受傷的韓師姐。

誰知道,南宮茵倒是很平常道:“是,他確實做得不對。”

溫時也驚訝地微微張開嘴巴。

韓師姐悲憤欲絕的話又從傳音石裏傳出來,“師姐,還是你能理解我!”

“我要跟他斷絕來往!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見面!我要讓他悔恨終生。”

“嗯。”南宮茵淡淡道:“既然你心意已決,我會派人去取消你們下個月的婚事,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待在仙南宗修養靜心吧。”

溫時也驚訝地睜大雙眼。

韓師姐都要成親了,師姐不僅不勸,竟然還真的同意韓師姐因為一只灌湯包而鬧掰。

可沒想到,這次傳音石那邊卻久久沒傳來動靜,反而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怪異聲音。

不知過了多久,韓師姐的聲音再次響起。

這次卻有些心虛,“師……師姐,我想了下,還是就先這樣處著吧,他也沒有像我說得那麽過分,其實他還是愛我的。”

南宮茵似乎早知如此。

扶了扶額,語氣平靜道:“此話怎講?”

說到這,韓師姐的聲音又變得雀躍起來。

“他剛剛過來了一趟,送了禮物給我賠罪,是一只圓嘟嘟的小倉鼠,我都喜歡好久了。他說他買來養了好久,特意養得油光水滑,是想等我生辰禮時送我的。”

“嗯。”南宮茵道。

“而且他還給這種小倉鼠取名叫做小夏。”森*晚*整*理韓師姐語氣甜蜜,似乎還微微有些害羞,“仙南宗的人都知道,我的小名叫小夏,他說他看到那只小倉鼠時有感而發,就取了這個名字。”

溫時也聽得“咯噔”一聲,扶在茶幾上的手,重重地跌了下去。

“什麽動靜?”韓師姐警惕道。

南宮茵不解地望著溫時也。

溫時也舉手道:“是我,師……我是剛剛那個小弟子。我就是想問,他給一只小倉鼠取你的名字,不覺得是在罵你是一只老鼠嗎?你不生氣嗎?”

“天!他怎麽可能罵我是一只老鼠!!”韓師姐顯然是氣炸了,對南宮茵道:“師姐!你在哪交了個情商這麽低的朋友!!”

她實在氣不過,又對溫時也解釋道:“這是愛稱,懂嗎?假如你想知道一個人他喜歡誰?”

“你就看他有沒有飼養寵物,若是他有,還養得十分精細,那你就問他寵物的名字是什麽。”

“一般寵物的名字都是來自於他的心儀之人,他在寵物身上寄托自己的相思和愛意,自然會養得十分金貴,有些愛意過多的,恨不得做個宮殿將寵物供起來……”

溫時也越聽越迷糊。

怎麽還有這種解釋的嗎?那個……裴知予不就給小烏龜做了個宮殿一般的金房子……還給小烏龜造了個小池塘……

難不成這真是愛意的一種體現?

溫時也揉了揉燙紅的耳朵,平穩的心跳開始七上八下。

這……這不可能吧!

韓師姐還在繼續感嘆,“哎,這是一種多麽綿長的愛意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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